本期话题君臣关系自古以来就是非常微妙的,尤其是当主少国疑之际,少年君主与辅政大臣就更难相处了。比如这个例子:从公元前612年到公元前607年,尚未成年的晋灵公为了反抗权臣赵盾的专政,与他展开了争夺政权的激烈角逐。这期间,晋国召集的两次扈邑会盟成为了晋灵公与赵盾斗法的战场。最终,灵公不但稍稍占据上风,而且还借机捞取了不少“偏财”……世卿赵盾的专横跋扈从一开始就给新即位的晋灵公留下了恶劣的印象。《左传》载:穆嬴日抱大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左传·文公七年传》因为晋襄公对赵氏一门的刻意压制,赵盾专政后出于报复,原不打算让襄公的太子夷皋继位。太子可能被废,这让襄公的遗孀穆嬴担惊受怕。眼看着自己在朝堂上日夜啼哭、哀哀呼告,大臣们却冷漠以对,没有哪怕一丝正义的回应,穷极无奈的穆嬴只得纡尊降贵,前往赵府哀求赵盾。《左传》说穆嬴“顿首于宣子”。根据《礼记·少仪》所记载的古礼,妇人就算当君王之赐,也不过低头肃拜而已。穆嬴以国母之尊,竟在赵府门前下跪磕头,难怪孔颖达说:“穆嬴顿首于宣子之门者,有求于宣子,非礼之正也。”——《礼记·少仪》疏但即便穆嬴把自己的尊严都搭了进去,仍然没能打消赵盾另立新君的念头。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赵盾差人去秦国,邀请太子夷皋的叔叔、晋襄公的胞弟公子雍回国继位,却没料到身为秦国亚卿的公子雍返国之时居然带了大队的秦国武士随身护卫。这不禁让赵盾想起了当年晋文公返国执政后联合秦穆公诛杀权臣吕甥、郄芮的往事。害怕自己会重蹈吕、郄的覆辙,赵盾临时变卦了。这才让太子夷皋侥幸嗣位,成了晋灵公。根据司马迁在《晋世家》中所做编年:十四年,灵公壮。——《史记·晋世家》“壮”当指及冠之年,也就是20岁。这样倒推回去,14年前刚继位的晋灵公已经是一个年满6岁、具备一定自我意识的男孩子了。赵盾这样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晋灵公能不恨他吗?然而,就算对赵盾恨之入骨,晋灵公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晋国现在是赵盾说了算。《左传》载:(公元前620年)秋八月,齐侯、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左传·文公七年传》因为灵公新近嗣位,齐、宋、卫、郑等七国元首齐聚于扈,向霸主晋国的新君道贺。但主持这场盟会、接受诸侯朝贺的却不是晋灵公本人,而是中军元帅赵盾。会后,赵盾卵翼下的佞臣郄缺向他建言,应该退还卫国的侵地以笼络住这个刚刚臣服的小国。郄缺说:“日卫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归之。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怀?非威非怀,何以示德?无德,何以主盟?子为正卿,以主诸侯,而不务德,将若之何?(中略)若吾子之德莫可歌也,其谁来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左传·文公七年传》郄缺口中的卫国侵地该是戚邑。这是六年前晋襄公亲率大军、风餐露宿,从卫国攻取的土地。现在有人要拿先君的遗产送人情,换回的却是卫国人对权臣赵盾的颂扬。阴交诸侯,损公肥私,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哪里失去的,就要在哪里夺回来。仅仅9年过后,尚未成人的晋灵公便向赵盾的权威发起了挑战。《左传》载:(公元前612年)冬十一月,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左传·文公十五年传》公元前612年秋天,齐国发兵侵略鲁国西境。鲁国派季文子出使,请求诸侯盟主晋国出面主持公道。因此,晋国又一次在扈邑召集会盟。而这一次出席会盟的列国元首名单中赫然写道“晋侯”。这意味着年仅15岁的晋灵公取代赵盾,亲自坐上了盟会的主席之位。这一次扈邑会盟,赵盾去了没有?在会盟上拍板决策的究竟是晋灵公还是赵盾呢?从古至今,有不少历史学者的研究分析更倾向于后者。比如清朝学者万斯大在其所著的《学春秋随笔》一书中这样写道:晋灵立于文七年,时方在抱,赵盾是以盟诸侯于扈。《春秋》恶其专,废置君,故诸侯不序而赵盾不名。(中略)此年扈之盟,晋灵亲会,将伐齐讨乱。然稚年未谙国事,实亦赵盾主谋。受贿而退,与无会同。故复略诸侯不序,所以罪盾之不能辅君以义,使不得为盟主也。十七年会扈亦然。——万斯大《学春秋随笔》万斯大断言此次扈之盟赵盾一定在场,而且接受齐国贿赂、拒绝为鲁国伸张正义,做出这个决定的人也是赵盾。也就是说晋灵公虽然出席了盟会,但他未能争取到最终的话事权。我个人的看法与万斯大刚好相反。万斯大认定晋灵公不能主导会盟的主要理由是年龄。因为《左传》在晋灵公即位的公元前620年两次记载灵公被母亲穆嬴抱在怀里。于是万斯大想当然地认为,初即位时晋灵公该是一个襁褓婴儿才对。要照这样算,到了9年后的扈之盟上,灵公仍然不满10岁。一个虚岁10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主宰诸侯会盟这么重要的国际事务呢?但正如我在前文中所引述的,司马迁所著《史记·晋世家》明确记载,灵公于即位的第14年已经成人,反推他的即位年龄,当有6岁。为什么初即位的那一年里,灵公总是被母亲穆嬴抱在怀里呢?因为当年的特定情境是:赵盾原计划要废黜晋灵公,另择新君。面对赵盾的专横,灵公母子无力抗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母子相拥折射出的乃是母亲穆嬴的无奈、无助。另外,万斯大提到,在这次扈之盟的两年后即公元前610年,晋国又召集了一次扈邑会盟。第二次会盟于扈是因为前次参会的宋国元首宋昭公遭遇政变身亡,君位为其弟公子鲍所窃据。晋国原计划联军伐宋、戡乱除恶,但最终的结果却与上次扈邑会盟如出一辙,晋国收受了宋国新君文公(即政变上台的公子鲍)的贿赂,对宋国的武装干涉就此作罢。这一回收受贿赂,姑息宋国叛乱,史籍中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晋灵公本人的主意。《国语·晋语五》:宋人弑昭公,赵宣子请师于灵公以伐宋,公曰:“非晋国之急也。”对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为明训也。今宋人弑其君,是反天地而逆民则也,天必诛焉。晋为盟主,而不修天罚,将惧及焉。”公许之。——《国语·晋语五》根据《国语》的上述记载,得知宋国政变的消息后,赵盾第一时间要求出兵伐宋,惩治叛逆。但晋灵公的响应并不积极。赵盾向他强调,晋国既为诸侯盟主,代天子行权,就有义务充当维护纲常礼法的国际宪兵。看到赵盾的态度如此坚决,晋灵公勉强点了个头,表示同意。但是晋军出师,蹊跷的事儿就又来了。《左传》载:十七年(公元前610年)春,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左传·文公十七年传》联军伐宋本是赵盾的提议,他又是中军元帅、朝廷首辅。在晋灵公尚未成年,不能亲临战阵的情况下,代替灵公指挥联军的理应是赵盾才对,为什么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却是晋国次辅、中军副将荀林父呢?我认为,这极有可能是晋灵公的刻意安排。之所以不让赵盾统军而把兵权授予荀林父,是因为荀林父并非赵盾的一党,甚至他同赵盾之间还有政治立场的分歧。当年灵公之父晋襄公薨逝,赵盾打算废掉灵公,荀林父曾表示过反对。《左传》载: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大子犹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辞,若何?不然,将及。摄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为寮,吾尝同寮,敢不尽心乎?”——《左传·文公七年传》当年,荀林父不但唱衰另立新君的计划,甚至对赵盾差往秦国迎接公子雍返国即位的使者先蔑,荀林父更是直截了当地劝阻他说,这淌浑水你千万别趟!这一回联军伐宋如果交由赵盾指挥,不严惩宋国叛逆,军事行动大概不会轻易停止。因为出师前,赵盾曾对他的胞弟赵同作了这样坚决的表态:宣子曰:“大罪伐之,小罪惮之,袭侵之事,陵也。是故伐备钟鼓,声其罪也;战以錞于、丁宁,儆其民也。袭侵密声,为蹔事也。今宋人弑其君,罪莫大焉!明声之,犹恐其不闻也。吾备钟鼓,为君故也。”乃使旁告于诸侯,治兵振旅,鸣钟鼓,以至于宋。——《国语·晋语五》可出师前遍告诸侯、奉辞伐罪,造成了这么大的声势,到了却虎头蛇尾,受贿罢兵。只能认为是换帅之后,荀林父遵照晋灵公的授意所为。这完全打乱了赵盾的初始计划。此后,《左传》继续写道:晋侯搜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左传·文公十七年传》荀林父率军伐宋,时当公元前610年的春天。紧接着,晋灵公在夏天举行了黄父之蒐。依照晋国的传统,举行大蒐礼意味着政府和军队的高层将要发生重大的人事变动。之前临阵易帅的晋灵公可能希望趁热打铁,藉黄父之蒐进一步挤压赵盾的势力,但显然他没能成功打破既有的权力格局。可即便没能如愿,晋灵公仍未放弃努力,旋即又举行了第二次扈邑会盟。《左传》说会盟的主题是“平宋”——也就是平定宋国的意思。在赵盾眼中半途而废的联军伐宋行动居然要在这次会盟上被宣扬成晋灵公戡定叛乱的政治功业,这进一步加深了赵盾与晋灵公之间的裂痕。因此,到了盟会上,两人已经基本没有了交流,开始各行其是了。这次会盟期间,晋灵公因为怀疑郑国骑墙,表面臣服于晋,暗地里却与楚国眉来眼去,所以拒绝接见郑穆公。郑国派大夫子家向赵盾告状诉冤,赵盾都没有事先知会晋灵公一声儿,就径直派大夫巩朔与郑国达成了谅解协议,并以从弟赵穿为质,当作是这份协议的信用担保。赵穿去郑国为质,或许是他的幸运。因为6年前和他一起在河曲之战中犯下指挥失误的下军副将胥甲没过多久便遭到了晋灵公的秋后算账。《左传》载:(公元前608年)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而立胥克。先辛奔齐。——《左传·宣公元年》胥甲是赵盾一手扶植的党羽。拿他开刀,晋灵公与赵盾最终摊牌的时候已经近在眼前了。 参考文献:白国红《春秋晋国赵氏研究》泷川资言《史记会注考证》李孟存、李尚师《晋国史》(韩)李裕杓《西周王朝军事领导机制研究》杨伯峻《春秋左传注》徐元诰《国语集解》 回复 杨磊用户 本期话题君臣关系自古以来就是非常微妙的,尤其是当主少国疑之际,少年君主与辅政大臣就更难相处了。比如这个例子:从公元前612年到公元前607年,尚未成年的晋灵公为了反抗权臣赵盾的专政,与他展开了争夺政权的激烈角逐。这期间,晋国召集的两次扈邑会盟成为了晋灵公与赵盾斗法的战场。最终,灵公不但稍稍占据上风,而且还借机捞取了不少“偏财”……转载或者引用京本力文内北容中请注明来源数于芝士回答个来学两把形情她农,改连断近火局铁。这会说行前只管区规增斗候照。世卿赵盾的专横跋扈从一开始就给新即位的晋灵公留下了恶劣的印象。《左传》载:穆嬴日抱大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左传·文公七年传》因为晋襄公对赵氏一门的刻意压制,赵盾专政后出于报复,原不打算让襄公的太子夷皋继位。太子可能被废,这让襄公的遗孀穆嬴担惊受怕。眼看着自己在朝堂上日夜啼哭、哀哀呼告,大臣们却冷漠以对,没有哪怕一丝正义的回应,穷极无奈的穆嬴只得纡尊降贵,前往赵府哀求赵盾。《左传》说穆嬴“顿首于宣子”。根据《礼记·少仪》所记载的古礼,妇人就算当君王之赐,也不过低头肃拜而已。穆嬴以国母之尊,竟在赵府门前下跪磕头,难怪孔颖达说:“穆嬴顿首于宣子之门者,有求于宣子,非礼之正也。”——《礼记·少仪》疏但即便穆嬴把自己的尊严都搭了进去,仍然没能打消赵盾另立新君的念头。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赵盾差人去秦国,邀请太子夷皋的叔叔、晋襄公的胞弟公子雍回国继位,却没料到身为秦国亚卿的公子雍返国之时居然带了大队的秦国武士随身护卫。这不禁让赵盾想起了当年晋文公返国执政后联合秦穆公诛杀权臣吕甥、郄芮的往事。害怕自己会重蹈吕、郄的覆辙,赵盾临时变卦了。这才让太子夷皋侥幸嗣位,成了晋灵公。根据司马迁在《晋世家》中所做编年:十四年,灵公壮。——《史记·晋世家》“壮”当指及冠之年,也就是20岁。这样倒推回去,14年前刚继位的晋灵公已经是一个年满6岁、具备一定自我意识的男孩子了。赵盾这样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晋灵公能不恨他吗?然而,就算对赵盾恨之入骨,晋灵公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晋国现在是赵盾说了算。《左传》载:(公元前620年)秋八月,齐侯、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左传·文公七年传》因为灵公新近嗣位,齐、宋、卫、郑等七国元首齐聚于扈,向霸主晋国的新君道贺。但主持这场盟会、接受诸侯朝贺的却不是晋灵公本人,而是中军元帅赵盾。会后,赵盾卵翼下的佞臣郄缺向他建言,应该退还卫国的侵地以笼络住这个刚刚臣服的小国。郄缺说:“日卫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归之。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怀?非威非怀,何以示德?无德,何以主盟?子为正卿,以主诸侯,而不务德,将若之何?(中略)若吾子之德莫可歌也,其谁来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左传·文公七年传》郄缺口中的卫国侵地该是戚邑。这是六年前晋襄公亲率大军、风餐露宿,从卫国攻取的土地。现在有人要拿先君的遗产送人情,换回的却是卫国人对权臣赵盾的颂扬。阴交诸侯,损公肥私,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哪里失去的,就要在哪里夺回来。仅仅9年过后,尚未成人的晋灵公便向赵盾的权威发起了挑战。《左传》载:(公元前612年)冬十一月,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左传·文公十五年传》公元前612年秋天,齐国发兵侵略鲁国西境。鲁国派季文子出使,请求诸侯盟主晋国出面主持公道。因此,晋国又一次在扈邑召集会盟。而这一次出席会盟的列国元首名单中赫然写道“晋侯”。这意味着年仅15岁的晋灵公取代赵盾,亲自坐上了盟会的主席之位。这一次扈邑会盟,赵盾去了没有?在会盟上拍板决策的究竟是晋灵公还是赵盾呢?从古至今,有不少历史学者的研究分析更倾向于后者。比如清朝学者万斯大在其所著的《学春秋随笔》一书中这样写道:晋灵立于文七年,时方在抱,赵盾是以盟诸侯于扈。《春秋》恶其专,废置君,故诸侯不序而赵盾不名。(中略)此年扈之盟,晋灵亲会,将伐齐讨乱。然稚年未谙国事,实亦赵盾主谋。受贿而退,与无会同。故复略诸侯不序,所以罪盾之不能辅君以义,使不得为盟主也。十七年会扈亦然。——万斯大《学春秋随笔》万斯大断言此次扈之盟赵盾一定在场,而且接受齐国贿赂、拒绝为鲁国伸张正义,做出这个决定的人也是赵盾。也就是说晋灵公虽然出席了盟会,但他未能争取到最终的话事权。我个人的看法与万斯大刚好相反。万斯大认定晋灵公不能主导会盟的主要理由是年龄。因为《左传》在晋灵公即位的公元前620年两次记载灵公被母亲穆嬴抱在怀里。于是万斯大想当然地认为,初即位时晋灵公该是一个襁褓婴儿才对。要照这样算,到了9年后的扈之盟上,灵公仍然不满10岁。一个虚岁10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主宰诸侯会盟这么重要的国际事务呢?但正如我在前文中所引述的,司马迁所著《史记·晋世家》明确记载,灵公于即位的第14年已经成人,反推他的即位年龄,当有6岁。为什么初即位的那一年里,灵公总是被母亲穆嬴抱在怀里呢?因为当年的特定情境是:赵盾原计划要废黜晋灵公,另择新君。面对赵盾的专横,灵公母子无力抗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母子相拥折射出的乃是母亲穆嬴的无奈、无助。另外,万斯大提到,在这次扈之盟的两年后即公元前610年,晋国又召集了一次扈邑会盟。第二次会盟于扈是因为前次参会的宋国元首宋昭公遭遇政变身亡,君位为其弟公子鲍所窃据。晋国原计划联军伐宋、戡乱除恶,但最终的结果却与上次扈邑会盟如出一辙,晋国收受了宋国新君文公(即政变上台的公子鲍)的贿赂,对宋国的武装干涉就此作罢。这一回收受贿赂,姑息宋国叛乱,史籍中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晋灵公本人的主意。《国语·晋语五》:宋人弑昭公,赵宣子请师于灵公以伐宋,公曰:“非晋国之急也。”对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为明训也。今宋人弑其君,是反天地而逆民则也,天必诛焉。晋为盟主,而不修天罚,将惧及焉。”公许之。——《国语·晋语五》根据《国语》的上述记载,得知宋国政变的消息后,赵盾第一时间要求出兵伐宋,惩治叛逆。但晋灵公的响应并不积极。赵盾向他强调,晋国既为诸侯盟主,代天子行权,就有义务充当维护纲常礼法的国际宪兵。看到赵盾的态度如此坚决,晋灵公勉强点了个头,表示同意。但是晋军出师,蹊跷的事儿就又来了。《左传》载:十七年(公元前610年)春,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左传·文公十七年传》联军伐宋本是赵盾的提议,他又是中军元帅、朝廷首辅。在晋灵公尚未成年,不能亲临战阵的情况下,代替灵公指挥联军的理应是赵盾才对,为什么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却是晋国次辅、中军副将荀林父呢?我认为,这极有可能是晋灵公的刻意安排。之所以不让赵盾统军而把兵权授予荀林父,是因为荀林父并非赵盾的一党,甚至他同赵盾之间还有政治立场的分歧。当年灵公之父晋襄公薨逝,赵盾打算废掉灵公,荀林父曾表示过反对。《左传》载: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大子犹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辞,若何?不然,将及。摄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为寮,吾尝同寮,敢不尽心乎?”——《左传·文公七年传》当年,荀林父不但唱衰另立新君的计划,甚至对赵盾差往秦国迎接公子雍返国即位的使者先蔑,荀林父更是直截了当地劝阻他说,这淌浑水你千万别趟!这一回联军伐宋如果交由赵盾指挥,不严惩宋国叛逆,军事行动大概不会轻易停止。因为出师前,赵盾曾对他的胞弟赵同作了这样坚决的表态:宣子曰:“大罪伐之,小罪惮之,袭侵之事,陵也。是故伐备钟鼓,声其罪也;战以錞于、丁宁,儆其民也。袭侵密声,为蹔事也。今宋人弑其君,罪莫大焉!明声之,犹恐其不闻也。吾备钟鼓,为君故也。”乃使旁告于诸侯,治兵振旅,鸣钟鼓,以至于宋。——《国语·晋语五》可出师前遍告诸侯、奉辞伐罪,造成了这么大的声势,到了却虎头蛇尾,受贿罢兵。只能认为是换帅之后,荀林父遵照晋灵公的授意所为。这完全打乱了赵盾的初始计划。此后,《左传》继续写道:晋侯搜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左传·文公十七年传》荀林父率军伐宋,时当公元前610年的春天。紧接着,晋灵公在夏天举行了黄父之蒐。依照晋国的传统,举行大蒐礼意味着政府和军队的高层将要发生重大的人事变动。之前临阵易帅的晋灵公可能希望趁热打铁,藉黄父之蒐进一步挤压赵盾的势力,但显然他没能成功打破既有的权力格局。可即便没能如愿,晋灵公仍未放弃努力,旋即又举行了第二次扈邑会盟。《左传》说会盟的主题是“平宋”——也就是平定宋国的意思。在赵盾眼中半途而废的联军伐宋行动居然要在这次会盟上被宣扬成晋灵公戡定叛乱的政治功业,这进一步加深了赵盾与晋灵公之间的裂痕。因此,到了盟会上,两人已经基本没有了交流,开始各行其是了。这次会盟期间,晋灵公因为怀疑郑国骑墙,表面臣服于晋,暗地里却与楚国眉来眼去,所以拒绝接见郑穆公。郑国派大夫子家向赵盾告状诉冤,赵盾都没有事先知会晋灵公一声儿,就径直派大夫巩朔与郑国达成了谅解协议,并以从弟赵穿为质,当作是这份协议的信用担保。赵穿去郑国为质,或许是他的幸运。因为6年前和他一起在河曲之战中犯下指挥失误的下军副将胥甲没过多久便遭到了晋灵公的秋后算账。《左传》载:(公元前608年)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而立胥克。先辛奔齐。——《左传·宣公元年》胥甲是赵盾一手扶植的党羽。拿他开刀,晋灵公与赵盾最终摊牌的时候已经近在眼前了。 参考文献:白国红《春秋晋国赵氏研究》泷川资言《史记会注考证》李孟存、李尚师《晋国史》(韩)李裕杓《西周王朝军事领导机制研究》杨伯峻《春秋左传注》徐元诰《国语集解》 2024-11-22 1楼 回复 (0) 钟静静用户 历史上君臣关系友爱的有很多,如:周武王与姜子牙、齐桓公与管仲、刘邦与张良、刘备与诸葛亮、符坚与王猛、魏征与唐太宗、武则天与狄仁杰等均有很多事迹记载于史籍或流传于民间。就离我们最近的清朝来说,就有爱新觉罗.雍正和爱新觉罗.雍祥,他们既是兄弟又是君臣,康熙末年形成了“九子夺嫡”,最终,雍正上位,雍正继位后对曾经与他争夺皇位的皇子们几乎是赶尽杀绝,比如将老八、老九取名为“阿其那、赛斯黑”。而连一母同胞皇十四子也被罚去守灵,太子雍礽终身监禁最终抑郁而死,唯有十三阿哥胤祥得到了善终,而且到了无上的荣耀。芝士回矿答日,版权必究,未经许声可,为不得转全载雍正皇帝对雍祥非常的信任,因胤祥对雍正朝的治绩助力甚大,不仅加封其为“铁帽子王”且允许世袭罔替的许可,还给其配享太庙的荣耀,上谥号为“贤”,雍祥去世后,下旨将其名“允祥”的“允”字改回“胤”字,这成为雍正一朝中唯一一个无需避讳名讳的人。二人不仅在政治方向上保持高度一致,在审美情趣上也有很多共同之处,胤祥处事低调、韬光养晦,处处谦卑恭敬,绝不恃宠逞能,这一点让雍正非常赏识。胤祥虽身处高位,却从没有被荣华富贵冲昏头脑,反而更加谨慎,甚至从不在家接待外臣,以免招忌。 作为雍正最信赖的兄弟和臣工,雍正给了雍祥诸多体制外的荣耀,雍正三年二月,以胤祥“总理事务谨慎忠诚,从优议叙”,特在亲王之外又加封一个郡王爵位,允许他在儿子中任意指封一人,这在清代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就连死去20余年的胤祥生母章佳氏也沾了儿子的光。雍正元年六月,皇帝谕将其原有“敏妃”封号提高两级,追封为敬敏皇贵妃;同年九月,又奉旨袝葬景陵。 胤祥曾奉旨到泰宁为雍正勘陵,雍正帝欲将其中一块属于“中吉”风水之地赐给十三弟,胤祥去世后,被雍正称为“柱石贤弟”,包括雍祥的葬礼雍正还是大大逾制了。(欢迎😊加关注,共同论古今) 2024-11-22 2楼 回复 (0) 郭羽飞用户 苻坚与王猛苻坚与王猛二人初见就一见如故,“自谓如刘玄德之遇诸葛孔明也”。于是苻坚把王猛留在自己身边。王猛以一介寒士,接连得到苻坚的重用提拔,引起氐族贵族不满,姑臧侯樊世,居功自傲、当众侮辱王猛“吾辈耕之,君食之邪”,苻坚“必杀此老氐,然后百寮可肃”,将樊世斩首示众。王猛执政时,兴办教育,培养人才,调节民族矛盾,促进民族融合,兴修水利,奖励农桑,努力发展社会生产。使得前秦境内安定清平,家给人足。王猛执政,苻坚给了他绝对的信任,让他裁夺一切军国内外之事,自己则“端拱于上”,对王猛说:“卿夙夜匪懈,忧勤万机,若文王得太公,吾将优游以卒岁”。十年之间,先是收服周边的匈奴、乌桓、鲜卑拓跋氏等大小部落,稳住西北;继而攻灭北方最大的劲敌——鲜卑慕容氏建立的前燕政权;进而威服前凉与代国,帮助苻坚基本上统一了北方。后王猛离世,苻坚“三临哭”。终其一生,苻坚对王猛言听计从,而王猛对苻坚尽忠竭智,古之君臣,莫过于此。李世民与魏征芝打士回答,版权子必究始,先未经许可,不得转听载贞观十七年,魏征去世。唐太宗闻讯后,悲痛万分,罢朝五天,以示哀悼,并说:“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朕常保此三镜,用防己过。今魏征殂逝,遂亡一镜矣。”太宗即帝位后,魏征为尚书左丞。太宗有志建立盛世,多次于卧榻召见魏徵询问得失,魏徵直言不讳,前后上谏两百多事,李世民全然接纳。一原件长流论阶,思万众。太宗嫁女长乐公主,要准备嫁妆双倍于永嘉长公主。魏征反对,认为此举逾越了礼制。太宗将此事告知了长孙皇后,后叹魏征能“引礼义抑人主之情”,对他大加赞赏。赏赐给魏征绢四百匹、钱四百缗,并说:“愿公常保此心,莫移今日。”太宗曾说:“贞观之后,尽心於我,献纳忠谠,安国利人,成我今日功业,为天下所称者,惟魏徵而已。古之名臣,何以加也。”臣子敢谏,君王愿纳,在中国历史上也是少见的,也因为这种友睦的君臣关系,所以在唐初实现了“贞观之治”。你气接将造增,联六更且究持。如若喜欢还请多多关注和点赞~若有不足还请在评论区指出~ 2024-11-22 3楼 回复 (0)
本期话题君臣关系自古以来就是非常微妙的,尤其是当主少国疑之际,少年君主与辅政大臣就更难相处了。比如这个例子:从公元前612年到公元前607年,尚未成年的晋灵公为了反抗权臣赵盾的专政,与他展开了争夺政权的激烈角逐。这期间,晋国召集的两次扈邑会盟成为了晋灵公与赵盾斗法的战场。最终,灵公不但稍稍占据上风,而且还借机捞取了不少“偏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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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来学两把形情她农,改连断近火局铁。
这会说行前只管区规增斗候照。
世卿赵盾的专横跋扈从一开始就给新即位的晋灵公留下了恶劣的印象。
《左传》载:
穆嬴日抱大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
——《左传·文公七年传》
因为晋襄公对赵氏一门的刻意压制,赵盾专政后出于报复,原不打算让襄公的太子夷皋继位。太子可能被废,这让襄公的遗孀穆嬴担惊受怕。
眼看着自己在朝堂上日夜啼哭、哀哀呼告,大臣们却冷漠以对,没有哪怕一丝正义的回应,穷极无奈的穆嬴只得纡尊降贵,前往赵府哀求赵盾。
《左传》说穆嬴“顿首于宣子”。根据《礼记·少仪》所记载的古礼,妇人就算当君王之赐,也不过低头肃拜而已。穆嬴以国母之尊,竟在赵府门前下跪磕头,难怪孔颖达说:
“穆嬴顿首于宣子之门者,有求于宣子,非礼之正也。”
——《礼记·少仪》疏
但即便穆嬴把自己的尊严都搭了进去,仍然没能打消赵盾另立新君的念头。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赵盾差人去秦国,邀请太子夷皋的叔叔、晋襄公的胞弟公子雍回国继位,却没料到身为秦国亚卿的公子雍返国之时居然带了大队的秦国武士随身护卫。
这不禁让赵盾想起了当年晋文公返国执政后联合秦穆公诛杀权臣吕甥、郄芮的往事。害怕自己会重蹈吕、郄的覆辙,赵盾临时变卦了。这才让太子夷皋侥幸嗣位,成了晋灵公。
根据司马迁在《晋世家》中所做编年:
十四年,灵公壮。
——《史记·晋世家》
“壮”当指及冠之年,也就是20岁。这样倒推回去,14年前刚继位的晋灵公已经是一个年满6岁、具备一定自我意识的男孩子了。
赵盾这样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晋灵公能不恨他吗?然而,就算对赵盾恨之入骨,晋灵公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晋国现在是赵盾说了算。
《左传》载:
(公元前620年)秋八月,齐侯、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
——《左传·文公七年传》
因为灵公新近嗣位,齐、宋、卫、郑等七国元首齐聚于扈,向霸主晋国的新君道贺。但主持这场盟会、接受诸侯朝贺的却不是晋灵公本人,而是中军元帅赵盾。
会后,赵盾卵翼下的佞臣郄缺向他建言,应该退还卫国的侵地以笼络住这个刚刚臣服的小国。郄缺说:
“日卫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归之。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怀?非威非怀,何以示德?无德,何以主盟?子为正卿,以主诸侯,而不务德,将若之何?(中略)若吾子之德莫可歌也,其谁来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
——《左传·文公七年传》
郄缺口中的卫国侵地该是戚邑。这是六年前晋襄公亲率大军、风餐露宿,从卫国攻取的土地。现在有人要拿先君的遗产送人情,换回的却是卫国人对权臣赵盾的颂扬。阴交诸侯,损公肥私,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哪里失去的,就要在哪里夺回来。仅仅9年过后,尚未成人的晋灵公便向赵盾的权威发起了挑战。
《左传》载:
(公元前612年)冬十一月,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
——《左传·文公十五年传》
公元前612年秋天,齐国发兵侵略鲁国西境。鲁国派季文子出使,请求诸侯盟主晋国出面主持公道。因此,晋国又一次在扈邑召集会盟。而这一次出席会盟的列国元首名单中赫然写道“晋侯”。这意味着年仅15岁的晋灵公取代赵盾,亲自坐上了盟会的主席之位。
这一次扈邑会盟,赵盾去了没有?在会盟上拍板决策的究竟是晋灵公还是赵盾呢?从古至今,有不少历史学者的研究分析更倾向于后者。比如清朝学者万斯大在其所著的《学春秋随笔》一书中这样写道:
晋灵立于文七年,时方在抱,赵盾是以盟诸侯于扈。《春秋》恶其专,废置君,故诸侯不序而赵盾不名。(中略)此年扈之盟,晋灵亲会,将伐齐讨乱。然稚年未谙国事,实亦赵盾主谋。受贿而退,与无会同。故复略诸侯不序,所以罪盾之不能辅君以义,使不得为盟主也。十七年会扈亦然。
——万斯大《学春秋随笔》
万斯大断言此次扈之盟赵盾一定在场,而且接受齐国贿赂、拒绝为鲁国伸张正义,做出这个决定的人也是赵盾。
也就是说晋灵公虽然出席了盟会,但他未能争取到最终的话事权。
我个人的看法与万斯大刚好相反。万斯大认定晋灵公不能主导会盟的主要理由是年龄。因为《左传》在晋灵公即位的公元前620年两次记载灵公被母亲穆嬴抱在怀里。
于是万斯大想当然地认为,初即位时晋灵公该是一个襁褓婴儿才对。要照这样算,到了9年后的扈之盟上,灵公仍然不满10岁。一个虚岁10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主宰诸侯会盟这么重要的国际事务呢?
但正如我在前文中所引述的,司马迁所著《史记·晋世家》明确记载,灵公于即位的第14年已经成人,反推他的即位年龄,当有6岁。
为什么初即位的那一年里,灵公总是被母亲穆嬴抱在怀里呢?因为当年的特定情境是:赵盾原计划要废黜晋灵公,另择新君。面对赵盾的专横,灵公母子无力抗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母子相拥折射出的乃是母亲穆嬴的无奈、无助。
另外,万斯大提到,在这次扈之盟的两年后即公元前610年,晋国又召集了一次扈邑会盟。
第二次会盟于扈是因为前次参会的宋国元首宋昭公遭遇政变身亡,君位为其弟公子鲍所窃据。
晋国原计划联军伐宋、戡乱除恶,但最终的结果却与上次扈邑会盟如出一辙,晋国收受了宋国新君文公(即政变上台的公子鲍)的贿赂,对宋国的武装干涉就此作罢。这一回收受贿赂,姑息宋国叛乱,史籍中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晋灵公本人的主意。
《国语·晋语五》:
宋人弑昭公,赵宣子请师于灵公以伐宋,公曰:“非晋国之急也。”对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为明训也。今宋人弑其君,是反天地而逆民则也,天必诛焉。晋为盟主,而不修天罚,将惧及焉。”公许之。
——《国语·晋语五》
根据《国语》的上述记载,得知宋国政变的消息后,赵盾第一时间要求出兵伐宋,惩治叛逆。但晋灵公的响应并不积极。
赵盾向他强调,晋国既为诸侯盟主,代天子行权,就有义务充当维护纲常礼法的国际宪兵。看到赵盾的态度如此坚决,晋灵公勉强点了个头,表示同意。但是晋军出师,蹊跷的事儿就又来了。
《左传》载:
十七年(公元前610年)春,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
——《左传·文公十七年传》
联军伐宋本是赵盾的提议,他又是中军元帅、朝廷首辅。在晋灵公尚未成年,不能亲临战阵的情况下,代替灵公指挥联军的理应是赵盾才对,为什么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却是晋国次辅、中军副将荀林父呢?
我认为,这极有可能是晋灵公的刻意安排。之所以不让赵盾统军而把兵权授予荀林父,是因为荀林父并非赵盾的一党,甚至他同赵盾之间还有政治立场的分歧。
当年灵公之父晋襄公薨逝,赵盾打算废掉灵公,荀林父曾表示过反对。
《左传》载:
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大子犹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辞,若何?不然,将及。摄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为寮,吾尝同寮,敢不尽心乎?”
——《左传·文公七年传》
当年,荀林父不但唱衰另立新君的计划,甚至对赵盾差往秦国迎接公子雍返国即位的使者先蔑,荀林父更是直截了当地劝阻他说,这淌浑水你千万别趟!
这一回联军伐宋如果交由赵盾指挥,不严惩宋国叛逆,军事行动大概不会轻易停止。因为出师前,赵盾曾对他的胞弟赵同作了这样坚决的表态:
宣子曰:“大罪伐之,小罪惮之,袭侵之事,陵也。是故伐备钟鼓,声其罪也;战以錞于、丁宁,儆其民也。袭侵密声,为蹔事也。今宋人弑其君,罪莫大焉!明声之,犹恐其不闻也。吾备钟鼓,为君故也。”乃使旁告于诸侯,治兵振旅,鸣钟鼓,以至于宋。
——《国语·晋语五》
可出师前遍告诸侯、奉辞伐罪,造成了这么大的声势,到了却虎头蛇尾,受贿罢兵。只能认为是换帅之后,荀林父遵照晋灵公的授意所为。这完全打乱了赵盾的初始计划。
此后,《左传》继续写道:
晋侯搜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
——《左传·文公十七年传》
荀林父率军伐宋,时当公元前610年的春天。紧接着,晋灵公在夏天举行了黄父之蒐。依照晋国的传统,举行大蒐礼意味着政府和军队的高层将要发生重大的人事变动。
之前临阵易帅的晋灵公可能希望趁热打铁,藉黄父之蒐进一步挤压赵盾的势力,但显然他没能成功打破既有的权力格局。可即便没能如愿,晋灵公仍未放弃努力,旋即又举行了第二次扈邑会盟。
《左传》说会盟的主题是“平宋”——也就是平定宋国的意思。在赵盾眼中半途而废的联军伐宋行动居然要在这次会盟上被宣扬成晋灵公戡定叛乱的政治功业,这进一步加深了赵盾与晋灵公之间的裂痕。
因此,到了盟会上,两人已经基本没有了交流,开始各行其是了。
这次会盟期间,晋灵公因为怀疑郑国骑墙,表面臣服于晋,暗地里却与楚国眉来眼去,所以拒绝接见郑穆公。郑国派大夫子家向赵盾告状诉冤,赵盾都没有事先知会晋灵公一声儿,就径直派大夫巩朔与郑国达成了谅解协议,并以从弟赵穿为质,当作是这份协议的信用担保。
赵穿去郑国为质,或许是他的幸运。因为6年前和他一起在河曲之战中犯下指挥失误的下军副将胥甲没过多久便遭到了晋灵公的秋后算账。
《左传》载:
(公元前608年)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而立胥克。先辛奔齐。
——《左传·宣公元年》
胥甲是赵盾一手扶植的党羽。拿他开刀,晋灵公与赵盾最终摊牌的时候已经近在眼前了。
参考文献:
白国红《春秋晋国赵氏研究》
泷川资言《史记会注考证》
李孟存、李尚师《晋国史》
(韩)李裕杓《西周王朝军事领导机制研究》
杨伯峻《春秋左传注》
徐元诰《国语集解》
历史上君臣关系友爱的有很多,如:周武王与姜子牙、齐桓公与管仲、刘邦与张良、刘备与诸葛亮、符坚与王猛、魏征与唐太宗、武则天与狄仁杰等均有很多事迹记载于史籍或流传于民间。
就离我们最近的清朝来说,就有爱新觉罗.雍正和爱新觉罗.雍祥,他们既是兄弟又是君臣,康熙末年形成了“九子夺嫡”,最终,雍正上位,雍正继位后对曾经与他争夺皇位的皇子们几乎是赶尽杀绝,比如将老八、老九取名为“阿其那、赛斯黑”。而连一母同胞皇十四子也被罚去守灵,太子雍礽终身监禁最终抑郁而死,唯有十三阿哥胤祥得到了善终,而且到了无上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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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皇帝对雍祥非常的信任,因胤祥对雍正朝的治绩助力甚大,不仅加封其为“铁帽子王”且允许世袭罔替的许可,还给其配享太庙的荣耀,上谥号为“贤”,雍祥去世后,下旨将其名“允祥”的“允”字改回“胤”字,这成为雍正一朝中唯一一个无需避讳名讳的人。
二人不仅在政治方向上保持高度一致,在审美情趣上也有很多共同之处,胤祥处事低调、韬光养晦,处处谦卑恭敬,绝不恃宠逞能,这一点让雍正非常赏识。胤祥虽身处高位,却从没有被荣华富贵冲昏头脑,反而更加谨慎,甚至从不在家接待外臣,以免招忌。 作为雍正最信赖的兄弟和臣工,雍正给了雍祥诸多体制外的荣耀,雍正三年二月,以胤祥“总理事务谨慎忠诚,从优议叙”,特在亲王之外又加封一个郡王爵位,允许他在儿子中任意指封一人,这在清代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就连死去20余年的胤祥生母章佳氏也沾了儿子的光。雍正元年六月,皇帝谕将其原有“敏妃”封号提高两级,追封为敬敏皇贵妃;同年九月,又奉旨袝葬景陵。 胤祥曾奉旨到泰宁为雍正勘陵,雍正帝欲将其中一块属于“中吉”风水之地赐给十三弟,胤祥去世后,被雍正称为“柱石贤弟”,包括雍祥的葬礼雍正还是大大逾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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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与王猛
苻坚与王猛二人初见就一见如故,“自谓如刘玄德之遇诸葛孔明也”。于是苻坚把王猛留在自己身边。王猛以一介寒士,接连得到苻坚的重用提拔,引起氐族贵族不满,姑臧侯樊世,居功自傲、当众侮辱王猛“吾辈耕之,君食之邪”,苻坚“必杀此老氐,然后百寮可肃”,将樊世斩首示众。王猛执政时,兴办教育,培养人才,调节民族矛盾,促进民族融合,兴修水利,奖励农桑,努力发展社会生产。使得前秦境内安定清平,家给人足。王猛执政,苻坚给了他绝对的信任,让他裁夺一切军国内外之事,自己则“端拱于上”,对王猛说:“卿夙夜匪懈,忧勤万机,若文王得太公,吾将优游以卒岁”。十年之间,先是收服周边的匈奴、乌桓、鲜卑拓跋氏等大小部落,稳住西北;继而攻灭北方最大的劲敌——鲜卑慕容氏建立的前燕政权;进而威服前凉与代国,帮助苻坚基本上统一了北方。后王猛离世,苻坚“三临哭”。终其一生,苻坚对王猛言听计从,而王猛对苻坚尽忠竭智,古之君臣,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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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七年,魏征去世。唐太宗闻讯后,悲痛万分,罢朝五天,以示哀悼,并说: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朕常保此三镜,用防己过。今魏征殂逝,遂亡一镜矣。”太宗即帝位后,魏征为尚书左丞。太宗有志建立盛世,多次于卧榻召见魏徵询问得失,魏徵直言不讳,前后上谏两百多事,李世民全然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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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嫁女长乐公主,要准备嫁妆双倍于永嘉长公主。魏征反对,认为此举逾越了礼制。太宗将此事告知了长孙皇后,后叹魏征能“引礼义抑人主之情”,对他大加赞赏。赏赐给魏征绢四百匹、钱四百缗,并说:“愿公常保此心,莫移今日。”
太宗曾说:“贞观之后,尽心於我,献纳忠谠,安国利人,成我今日功业,为天下所称者,惟魏徵而已。古之名臣,何以加也。”
臣子敢谏,君王愿纳,在中国历史上也是少见的,也因为这种友睦的君臣关系,所以在唐初实现了“贞观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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